最近一年,松樹卻枯死近半,剩下幾棵,也近乎奄奄一息,疏落的松針,好似癩痢頭上冒出的短髮樁,已失去松的蒼勁,完全是潦倒之相。看在眼裡,好傷心。
在松樹未枯死之前,斜坡是很好看的。來的人卻少有注意到松樹的,只有一位例外。詩人瘂弦來我家,走上斜坡,仰看松樹,對我微微一笑,說:「古人庭院常有迎客松或送客松,以松的姿勢形樣來命名。妳這些松,可有迎客松或送客松?」我說:「全是送客松。」瘂弦不以為杵,兩人哈哈一笑。
也不過是一年多前的事。現在,看松樹一天天凋零,束手無策。
香港松樹從七年前開始,大批枯死。原來一種寄生線蟲,附在甲蟲身上,傳給松樹,松樹染上寄生線蟲,一星期內即呈枯萎,香港植物學家也拿不出辦法。政務司廖本懷曾說:「枯了也好,可以換種更有經濟價值的樹苗。」唉!
海日生殘夜,新月照枯枝,拾聚墜落的枯枝,一把火,盡付煙塵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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